簡介：根據十誦律、四分律、得法大經、摩訶僧祇律等佛經的各種漢譯本，佛祖教比丘病時服陳棄藥/腐爛藥/腐尿水，名稱頗為恐怖，容易令人誤會佛祖存心靠害，建議改為酵尿藥/陳尿藥/腐尿藥。查陳棄藥/腐爛藥/腐尿水巴利文原作pūti-mutta-bhesajja，直譯腐臭尿藥，現代佛學家Khematto Bhikkhu、阿姜蘇嘉多禪師、Buddha-Vacana Org. 均詮釋為fermented urine medicine（醱酵尿藥），Robert Thurman (1982) 則詮釋為陳舊尿藥。勿忘陳舊的尿會發酵，產生餲（aat3）味，相當攻鼻，但可當藥用。換言之，二千五百年前，佛祖經已傳授尿療法。
以下陳棄藥/腐爛藥/腐尿水佛經出處，除非另行註明，皆於 cbetaonline 搜得。 （註一）
一，陳棄藥
後秦 弗若多羅共羅什(四零四) 譯十誦律【卷二十一】一切盈長得。是中依樹下止，能盡壽受用不？若能當言：「能。」依陳棄藥，比丘出家受具足，成比丘法。若更得四種含消藥：酥、油、蜜、石。
東晉 佛陀跋陀羅共法顯譯 (四一六) 摩訶僧祇律【卷三十】「若長得半月食，八日十四日、十五日說戒食，籌食、請食。」「依陳棄藥，少事易得應淨無諸過，比丘尼隨順法，依是出家受具足，得作比丘
唐 義淨譯 (七一零)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【卷十七】何為四？佛告苾芻：『著糞掃衣清淨易得，乞食活命、在樹下居、用陳棄藥清淨易得，依此出家成苾芻性。』」
唐 普光述 俱舍論記【卷二十二】問於四依中何故不說藥為聖種。但說前三衣。舊大德等皆言。四依中陳棄藥是糞穢者。不然。陳久之藥他人棄之名陳棄藥。出家少欲取而服之 。
二，腐爛藥
姚秦 佛陀耶舍共竺佛念等譯 (四零八) 四分律【卷28】『依腐爛藥，得出家受具足戒成比丘尼法。汝是中盡形壽能持不？能者當言：「能。」』
姚秦 佛陀耶舍共竺佛念等譯 (四零八) 四分律【卷四十二】爾時有比丘病毒，醫教服腐爛藥。「若是已腐爛藥墮地者，應以器盛水和之漉受然後服。若未墮地者，以器承之水和漉服之，不須受。」
三，腐尿水
通妙譯 中部經典【卷五】諸比丘！又譬如於腐尿水混以諸藥物。爾時，患黃膽之人來。對彼如是言：『喂，士夫！此腐尿水混以種種藥物，汝若意欲則飲之，其飲對汝，以色、以香、以味，當令不歡喜之；然飲之，汝當成為樂者。』
芝峯譯 南傳中部經典【卷一】在樂得未來苦報法。諸比丘．譬如以諸藥物．和雜於腐尿中。時有患黃疸病者來．乃語彼曰．「此腐尿水．曾和雜以種種藥物．汝若欲者即可飲之。當汝飲時．若色、香、味．悉非可喜．然若飲者．當可得樂。」。
四，陳棄藥/腐爛藥/腐尿水三譯名是否準確？
還看巴利文原詞pūti-mutta-bhesajja。根據巴利文-英文字典，pūti解腐臭；mutta解尿；bhesajja 解藥。現逐一審視三譯名。
首先論陳棄藥，陳可解陳舊陳久：唐 普光述 俱舍論記【卷二十二】陳久之藥他人棄之名陳棄藥。業疏三曰：「腐爛藥者，世所同棄而實可收，即大小便也。」同濟緣記曰：「人所不用，故云陳棄。」但陳尿藥始終漏了主藥材尿。在這方面，Robert Thurman (1982) 詮釋pūti-mutta-bhesajja為陳（舊）尿藥。
五，尿無疑為pūti-mutta-bhesajja主藥材，證據如下：
通妙譯 藥犍度【0275a01】 爾時，有一比丘被蛇咬。彼等以此事白世尊，〔世尊曰：〕「諸比丘！可與四種污物，即：屎、尿、灰、粘土。」...爾時，有一比丘飲毒。「諸比丘！許令飲尿。」時，諸比丘心生思念：「〔此〕不應受耶？或應受耶？」「諸比丘！若作者自受時，受已成，不須復受。」 後秦 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譯 (四一二~四一三) 長阿含經【卷十二】障寒暑、風雨、蚊虻，下至閑靜懈息之處。諸比丘！我所制藥，若大小便，酥油蜜、黑石蜜；此藥自足，若身生苦惱，眾患切已，恐遂至死... 通妙譯犍度卷六《藥犍度》：「爾時，有一比丘患黃疸病。『諸比丘！許令飲溲〔尿〕之呵利勒。』」（註二）
腐爛藥同樣欠尿。腐爛一詞更令人以為此藥腐爛有毒。
腐尿水勝在含尿字，但無講明係藥。腐字pūti雖可解腐爛，但亦可解醱酵，如腐乳。
六，現代佛學家詮釋pūti為fermented 醱酵
現代佛學家Khematto Bhikkhu、阿姜蘇嘉多禪師（Bhikkhu Sujato）、Buddha-Vacana Org.等正正詮釋pūti為fermented 醱酵；pūti-mutta-bhesajja為fermented urine medicine（〔醱〕酵尿藥）。勿忘尿發酵會產生濃濃餲（aat3）味，對應pūti字臭義。
"Going-Forth has fermented urine medicine as its support. For the rest of your life you are to endeavor at that. The extra allowances are: ghee, fresh butter, oil, honey, sugar." (Cattāro Nissayā [The Four Supports], mahākhandhako, The Mahāvagga, the fourth book of the Vinaya Piṭaka [The Basket of Discipline], trans. Khematto Bhikkhu) 「出家以酵尿藥為依。諸比丘餘生當努力於此。額外奢侈品為：酥油、鮮黃油、油、蜜、糖。」 （曾焯文倒譯，Khematto比丘譯，Vinaya Piṭaka〔律藏〕卷四，Mahāvagga〔大品〕，Mahākhandhako〔大犍度〕，CattāroNissayā〔四依〕）（註三）
“Mendicants, these four trifles are easy to find and are blameless. What four? Rag-robes … A lump of almsfood … Lodgings at the root of a tree … Fermented urine as medicine …” (AN 4.27, Santuṭṭhisutta [Contentment], Uruvelavagga, Paṭhamapaṇṇāsaka, Catukkanipātapāḷi, trans. Bhikkhu Sujato) 「托缽僧團，此四件小玩意垂手可得，無罪無咎。邊四件小玩意？著襴衫… 沿門托缽… 住樹下 … 酵尿做藥…」（曾焯文倒譯，阿姜蘇嘉多禪師〔Bhikkhu Sujato〕譯，四集，初五十經篇，優樓比螺品，知足 〔AN 4.27〕）(註四)
" Fermented urine, bhikkhus, is a very little thing among medicines, easy to get and blameless" (AN 4.27,The Book of Fours, trans. Buddha-Vacana) 「諸比丘！酵尿於藥為小事，無罪無垢，垂手可得」（曾焯文倒譯，Buddha-vacana譯，《四分律》4.27）（註五）
"He is told about his four resources, alms, rag- robes, dwelling at the foot of a tree (i.e., homelessness), and aged urine for medicine." (Robert Thurman, “The Vinaya Discipline of Buddhist Monasticism”, a talk given at Amherst College, 1982) 「告其四依：乞食、著爛衫、住樹下（露宿）、以陳尿為藥。」 （曾焯文譯，羅拔·瑟曼（Robert Thurman），一九八二年，阿默斯特書院（Amherst College）演講，〈佛寺清規〉）（註六）
綜合以上各家説法，建議譯pūti-mutta-bhesajja為酵尿藥/陳尿藥/腐尿藥。
七，結論：
從以上佛經可見，佛陀二千五百年前經已推行尿療法，指定酵尿藥/陳尿藥/腐尿藥為比丘、比丘尼四種依靠之一；有病就靠飲尿搽尿醫，包括蛇咬黃膽等等。
註：
註一：https://cbetaonline.dila.edu.tw/zh
註二：http://tripitaka.cbeta.org/N03n0002_006
註三：https://www.dhammatalks.org/vinaya/Mv/MvI.html#burmese64
註四：https://suttacentral.net/an4.27/en/sujato?layout=plain&reference=none¬es=asterisk&highlight=false&script=latin
註五：http://www.buddha-vacana.org/gloss.html
註六：https://terebess.hu/zen/szoto/Precepts_Study.pdf
First published on https://www.hkbnews.net/post/%E4%BD%9B%E9%99%80%E5%82%B3%E6%8E%88%E5%B0%BF%E7%99%82%E6%B3%95-%E4%BD%9C%E8%80%85%EF%BC%9A%E6%9B%BE%E7%84%AF%E6%96%87%E5%8D%9A%E5%A3%AB%EF%BC%8Chkbnews !